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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西(藏)游记

前不久由于韩国人质事件的发生,中国基督徒在考虑一个问题,前往中东传教的接力棒理当到中国基督徒手中了。现在西方宣教士在中东开展事工很困难,亚洲国家派遣宣教士最多的是韩国,可是韩国最近也遭遇打击。政府不再支持它的百姓到战乱的地方去,尤其是恐怖分子的大本营阿富汗和伊拉克这种地方,已经不容易批准再去了。
然而那边恰恰是最需要帮助的地方。无论是物质还是心灵,那儿都是需要支持的地方。韩国人不能去了,但中国人可以去。在中东中国人比较不像西方人和日韩人那么被敌视,正因如此,我感到神要呼召中国人去服侍阿拉伯世界的穆斯林。
我是不可能去了,但亚迪还可以去,我也可以鼓励更多的青年基督徒去那儿。也许能够去中东的人不会太多,但中国也有许多信奉伊斯兰教的人,我们应该视他们的灵魂为宝贵,我们应该尽力去服侍那边的人。
与艾买提的谈话使我加增了对“回宣”(回民宣教)的信心。只要我们愿意,当然也要有生命被改变的见证,我们向他们传福音是可能的,是可以被接受的。新疆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是一块不易掘开的福音僵土,其实神也已经预备了维族人和回族人的心田,神善道的种子是可以洒在这块土地上的。
艾买提俨然已经与我很熟。他以东道主的身份给我介绍很多新疆的新事物。
当我望着一望无垠的大戈壁发出感叹时,他告诉我一个好消息,不久的将来,会有一条新的公路穿过大戈壁从阿克苏到和田。现在阿克苏到和田得先到喀什,再从喀什到和田,要弯很多的路。从阿克苏到和田的路通了就很近了,近到只有原来的一半。
我还从艾买提这儿了解到,在沙漠修建公路不是最困难的,最困难的是公路的保养。想想也是的,风沙那么大的地方,一不留心,公路就被风沙掩埋了。风的力量大得不得了,我在新疆看到有好几个风力发电站,快到乌鲁木齐市就有一个。
艾买提指着远处一点点的黑影告诉我,那是野骆驼。这些骆驼的生命力够强盛的,在一望无际的大沙漠里,既没有食物,也没有水,真不知道这些野骆驼靠什么赖以生存?看到这些野骆驼,我不禁想起丝绸之路上那支艰难前行的驼队,想起神的使者在那条路上的勇往直前。
火车到巴楚了,艾买提在巴楚下车。那个坐他旁边的叫买哈勃的新疆小女子没有送他下车,我跟艾买提谈话时,买哈勃悄悄地离开她的座,去到她同学那儿,坐在六人座上。开始时,她注意听我们谈话,艾买提也时不时用维语替她翻译。后来我们讲到宗教政策等话题时,也许她听不懂,也许她没兴趣,她悄悄地坐到另一边去了。
直到巴楚到了,穿铁锈红西装的维族男子下了车,买哈勃没有再跟他说过一句话。我用我的尼康数码相机把铁锈红西装男子跨过铁轨的背影摄了下来。
奇怪,为什么开始我会错把他们当成一对情侣?

第十四章 喀什的物探大院
火车到喀什又逢下大雨。新疆人很高兴,但我却很烦。他们高兴是因为雨水在这儿如同甘霖,我烦是因为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我全身都湿透了。尽管我烦,但觉得还是挺有意思的,为什么到伊犁和喀什都会遇到雨天?莫非神要我与新疆人同乐。
圣经教导我们,【罗12:15】 与喜乐的人要同乐。与哀哭的人要同哭。
一般来说做到与哀哭的人同哭并不困难。恻隐之心,人皆有之。遇到痛苦的人我们都难免会生出同情之心,所以人很自然地会做到与哀哭的人同哭。可是与喜乐的人同乐就不容易做到了,这要看我们自己的心情如何?心情好时,会受感染共同快乐,心情不好时,看到别人乐,自己不但乐不起来,反而会觉得别人不该乐,认为乐的人是在跟自己过不去。
当然我们的情况并没有那麽糟糕,衣服湿了,找个旅店快点住下换了它就行了。然而,匆忙之中,肯定找不到理想的旅店。
我们在漆黑的夜里,被莫名其妙地带进一家招待所。价格不便宜,要七十元。令人懊恼的是马桶和淋浴的水龙头都坏了,洗澡不成,换下来的脏衣服也没法洗净。
到喀什还来不及瞻仰市容,就发现这是个令人不安的城市。我们与人沟通有很大的问题,这儿的人能够听得懂国语的人不多,连公交车司机和卖票员都不通国语。其实我的普通话说的很标准,周围的人都说我比中央台的人说的都好。然而,我们在这儿与人沟通还是有困难。
当晚我就决定,第二天必须找另外一个住处。这儿都是维族人,我很难与他们沟通,觉得他们在把我们当猴来耍,在拼命敲我们竹杠。然而,我们却不便跟他们啰嗦,原因是不能引起跟他们的矛盾和争执。
以我的粗浅认识,在喀什这座新疆大城市的维族人,已经不是那种很单纯的人了。就像在阿拉山口遇到的一位列车员所说的:千不怕、万不怕,就怕维族人说汉话。说汉话的维族人被认为是很刁蛮的人,是不易在短时间内就能够相处得很好的人。这儿的维族人虽然不会说汉话,但毕竟是一些已经开了眼界的人,是一些已经适应大城市生活不够单纯的人了。
我很愿意挑战自己,希望在异文化的环境里也能把福音传扬出去,但刚刚来到这儿,对这儿的情况还没有足够的了解,因而我不能太大意,不能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太过大意。所以我决定住一晚就搬走,搬到一处有汉人的地方去,搬到一处比较热闹的地方去。
次日天放晴了。我和亚迪上街去逛,边逛边找住处,准备找到住处后再回来取行李并退房。
我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不是在中国,是在一个不够开放的外国。有点儿像是在尼泊尔,也有点像是在阿富汗,总之是在一个经济落后的国家和民族中。其实我根本没有到过尼泊尔或阿富汗,但我凭想象,尼泊尔或阿富汗就像喀什这样子。到处是戴白帽子和四角帽的人,他们的面容和肤色,他们的鼻梁和卷发,都跟我在电影里看过的尼泊尔人和阿富汗人或者是巴基斯坦人很相像。
更令我不安的是周围发出的声音全是我不曾听过的声音,那是一种我全然不懂的声音。我突然想到,如果我去到一个没有朋友,而且语言不通的国家会怎麽样?对,就是这个样子,一种茫然无助、不知所措的样子。我若去到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也不理解的国家会被人给卖了吗?不知道啊,也许吧!
好在我还有个伴,有亚迪作伴。若不然,我真会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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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非常能够体会那些出国打拼的人那种孤独无助感,我也佩服他们的勇气。我也在想那些傈僳族的弟兄姐妹为什么不肯下山,日子过得那么简单贫困,为什么不肯下山?宁可呆在贫瘠的山上而不肯下山。真是在家天天好,出门步步难啊!好在我有亚迪,不,更主要的我有主。若不然,在这种全然陌生的环境中,我真会不知所措的。
那些到热带丛林去宣教的肢体们真了不起,那些到异文化中去宣教的肢体们真了不起。我这算什么呢?不过遇到了一点沟通上的难处而已,不过看到几张不够和善的面孔而已。他们呢,每天都过着冒死的日子。
我们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汉族人。我走上前去问他这附近有没有汉族旅店?我告诉他昨晚我们来到喀什已经很晚,随便找了一家旅店住了下来。我们认为那家旅店不合适,都是维族人,无法沟通。我们希望马上找到另一家汉人开的旅店,请他帮助我们。
给我们指路的是一位东北老汉。他让我们往前继续走,走到解放路人民路十字路口处有一家扬州宾馆,是汉族人开的。他告诉我们,这家宾馆价格不算贵,但却很安全,很干净。
我们激动地奔跑起来,赶紧朝解放路跑去。很容易就找到了十字路口上的扬州宾馆。现在不是旅游旺季,住宿费不算高,每晚一个标间只需五十元。我二话没说就定了下来,然后,飞也似的跑回那家维族人开的旅店,退了房,把行李搬到扬州宾馆。
昨晚下了火车后,我立即去售票处买返程车票。我要那种普快,它只需快客一半的花费。从喀什到吐鲁番普快卧铺才需要一百五十元,而快车硬座就得一百五十元,差别就是快车比普快路途少几个小时而已。
我早就决定买这趟唯一的从喀什到乌鲁木齐的普快去吐鲁番,我们可以坐卧铺。在火车上多呆上几小时没关系,反正是卧铺,不会很辛苦。再说我们可以借机与同车的旅客交谈,对我而言,每一处地方都可以成为我的工场,成为我传福音的场所。车上也好,旅店也好,都是一样的。出门在外,要解决住宿问题有一个办法,买夜间车的卧铺票,一举两得,既节省了路途时间,又解决了住宿问题。
可是我们到售票窗口后,一打听,令人很失望,没有我们需要的那天车次和卧铺。我本来想要在喀什住三天,但是只有四天后的车票。买还是不买必须当机立断,否则到市区后再返回在郊区的火车站购票很不值。时间本来就很宝贵,我要分分秒秒算好不跑冤枉路。
所以我决定还是买下了四天后的火车票,是我要的车次,也是卧铺。我对自己也对亚迪说:“神让我们在这儿多住一天,一定有神的美意。我们就在这儿多住上一天吧。”当时,我并不知道神有什么美意?
来到市区找到旅店住下后,我们给在喀什的小古丽打电话,告诉她我们已经来到了喀什,希望能够见到她。小古丽在电话中用带新疆味的汉语跟我讲她在什麽地方,我听不清楚她讲什麽,好像是她住的地方不在喀什,离喀什还有很长的一段路。
她家离喀什有多远我不在乎,最多路上花几个小时。我们来喀什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就是看两位古丽。若是可能,我们希望能帮她们在喀什找到一个神的家,也就是找到教会。她们太需要有人扶持了,若不然她们真的很难持守住已经皈依的信仰。
这两位古丽是我们在上海认识的姐妹,当时她们被雅尼从新疆带到上海来,在雅尼的公司里上班,一方面学习有关电脑的知识,另一方面更是让她们有机会与一些基督徒一同在基督里成长。
有段时间我每周一次去浦东的【爱之家】,我去那儿主要是跟在【爱之家】工作和生活的残疾人讲圣经。【爱之家】聚集了一批乞丐,他们来自全国各省市,到上海这个大都市寻找生路。这批残疾人过去常常聚集在火车站一带,但他们乞讨的地方却不是在火车站,而是在外滩和各礼拜堂以及寺庙等比较容易引人注意之处。
政府对这些残疾人乞丐没有任何处置办法。每当“刮台风”(严打、清盲)的时节来到,这些残疾人就会被抓起来关进过去叫做遣送站、现在叫做救助站的地方。在那些地方关上几天后,通常政府会给他们每人发一张回老家的车票,让他们各自回家乡去。当然在关押期间也会给他们一些所谓的精神文明教育,让他们不要聚集在公众场所、尤其是外国人比较集中的公众场所,说是这样使国家对外影响很不好。
可是这些残疾人没法为国争光,他们连生存都有困难。每当政府发给他们回家的车票,并且把他们押送上火车,他们就开始想法返回上海。通常那些家乡在南方的,火车开到松江停下来后,他们就会下车。然后,再想办法从松江返沪。而那些家乡在北方的残疾人,他们会选择从昆山返回。总之,除非是春节期间他们愿意回老家去团聚,平时他们一定要在上海寻找生路。
雅尼是一位很爱主的姐妹。她在国际礼拜堂看到第一位残疾人马蔚华,就把他带回自己的家中,让他在家中洗澡,给他衣服换上。继马蔚华之后,她接二连三帮助了很多残疾人,以至于她为残疾人忙得连生意也顾不上了。后来,雅尼在主的带领下,放弃了她的生意,专门从事帮助残疾人的事工。
【爱之家】就是残疾人团契,在【爱之家】中,常常有至少二十几位残疾人在此接受帮助,不光是灵性上的帮助,也接受劳动技能方面的帮助。有很多自愿者来【爱之家】教残疾人劳动技能,有一位大使夫人就是【爱之家】的缝纫老师。
后来,他们需要有中国牧师带领他们,于是我就被邀每周一次到【爱之家】带领他们学圣经。我就是这样进到雅尼的团契里,与她有点搭配,因而认识了两个新疆女孩。
雅尼本是伊斯兰教徒,她的父亲还是一位颇有地位的宗教领袖。雅尼对穆斯林的灵魂有很大的负担,她去新疆出差,把大古丽和小古丽带来上海,想要通过在上海的业务学习,使她们在信仰上也成长成熟起来。她做到了,大古丽和小古丽不但都确定了自己皈依基督的信仰,还在上海接受了洗礼。雅尼请我去【爱之家】为两位维族姐妹执行洗礼。
这次我决定来新疆考察和短宣,之前我向【爱之家】的残疾弟兄要了古丽的手机号码,准备设法去喀什看望她们。【爱之家】的残疾弟兄们知道我可能会去看望两个古丽,就已经给她们发去了短消息。我也准备好尽可能去她们两家访问,如果她们没有问题,我还想拜访她们的父母,不一定直接给他们分享福音,但很想要与他们认识并建立一种良好的朋友关系。
可是令人失望的是大古丽的电话没打通,小古丽告诉我们她住的地方离喀什还有几百里地,并且她工作的地方与她家也不在一处。看来我要去拜访他们的父母是不太可能了,能不能与她们俩见上面还不一定,外面下着雨,雨天对她来喀什城里不是很容易的事。她只有今天可以休息,明天要上班,今天来喀什连着往回赶,时间会很紧张。
真令我好失望啊!我想要去看望她,竟然还听不懂她讲的地方是在哪里,根据她的音译,地图上也找不到叫英吉沙的地方。
我们只好先把这事搁下,我说等我搬了另一处地方后再跟她联系。
搬到扬州宾馆后,我们打听到附近有一家吃汉餐的饭铺,就去解决肚子的需要。
我们找到这家饭馆,还没有开门呢。老板说新疆开门得晚,差不多快到中午了才有人来吃饭。我们是他今天的第一桩买卖,他可以慢笃笃地招呼我们。于是他一边为我们预备饭菜,一边听我们讲耶稣在我家行的奇妙救赎。
在我们向老板传福音的时候,又有几个食客进来吃饭。大家都在等大师傅摆上各自点好的饭食,也就都伸长了耳朵在听我们讲救恩。他们一边听着,一边朝亚迪看,看这个被神救赎脱离死亡和疾病的活生生的见证人。
有一位坐在我们旁边的女食客,听了一会儿,她发话了:“现在信耶稣的人可不少啊,连喀什这样的伊斯兰教大本营也有不少信耶稣和传耶稣的人了。”
我听她这么说,赶紧追问她:“你怎麽知道有信耶稣的,你认识信耶稣的人吗?”
她说:“刚才还有人叫我去聚会呢。我不信耶稣,但我有个朋友信,信得可迷了,三天两头来跟我讲耶稣,要我去聚会。我哪有时间去聚会呀,生意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去聚会?”
对了,今天是主日,怪不得她的基督徒朋友今天又一次劝她去聚会。我过日子过糊涂了,忘了十月一日是国庆节不算,连今天是主日都忘了,真该死。虽然我看天天都一样,都是可安息的日子,但我们至少也得在主日有敬拜呀。虽然我们无法像往常一样,与众多的弟兄姐妹在一起击鼓跳舞来赞美神,但我怎么能连这一天是主复活的日子都忘了呢?
感谢主藉着这个不信主的人提醒我今天是主日,她还告诉我在喀什也有基督徒和基督徒的聚会。我来不及等她吃完饭慢慢地对我说,连忙向她打听她朋友是在什么地方聚会,她朋友是否已经离家去聚会,她可以把她朋友介绍给我吗?
我知道自己这样向一个素昧平生的人“死搅蛮缠”“穷追猛打”很不礼貌。但我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了,我得赶紧抓住机会把我想要得到的信息弄明白,我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了。
这位不信神的女食客真是神预备给我的指路人。她虽然从不曾去过她朋友聚会的地方,但她知道聚会所是在物探大院。她朋友大概跟她不是一般的关系,是那种很铁的关系。或者可以这样说,她的朋友真的很关心她的灵魂得救的问题,常常会把自己在物探大院的领受告诉她。否则,若不是经常性地谈起这些事,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怎么会知道有一批基督徒在物探大院里聚会?
这位神给我预备的福音朋友告诉我,从这儿去石油公司有八路车,到石油公司后就可以打听到职工生活区,也就是物探大院在什么地方?她告诉我,到了那儿只要一问,人家肯定会告诉我聚会的地方在哪儿?
我顾不得她讲的是否有理,顾不得事情是否真是那么简单。我连饭也没有吃完,拉着亚迪就走,往他们指明的八路车方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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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路车到底就是物探公司。可是等我们下车后都傻了眼了,我们这是去物探公司哪里呀,难道物探公司里会有礼拜堂?有基督的教堂?如果没有,只是一个属于地下的聚会所,我们有可能找到吗?
我真是想得太简单了,但是,感谢主,我若不是想得简单,就不会漫无目标地来到物探大院,就不会找到隐藏得很深的基督徒聚会场所。一句话,我若是先做理性的分析,我就不会来,不会来当然就不可能找到。
我确实想得简单了点。尽管我知道物探大院里不会有教堂,也不会有许多人都知道的聚会所,但我知道今天是主日,是基督徒聚会的日子。我知道有一批基督徒在物探大院聚集,他们会在那儿唱诗歌,会在那儿祷告,会在那儿一起读经,还会有一个传道人在那儿讲解圣经。我也许会听到唱诗的声音,也许会听到祷告的声音,即使是只有个别人在读经或证道,总会有声音传出来,只要是在物探大院里有这种声音传出来,没准就会被我听见,我循着这种声音的引导,就会找到教会,就会找到肢体,就可以参加今天的主日崇拜。
我是想得太简单了些,待我到了物探公司,找到物探大院,方才知道我实在想得太简单了些。
物探家属大院共有两部分,分别在马路的两端。无论是北大院还是南大院,都有不知多少幢六层的公寓大楼。我站在马路上不知该往北大院去还是往南大院去,我怎么就不问问清楚基督徒的聚集究竟是在北边还是在南边?然而,我也想,问就能够问得清楚吗?没准那位女食客根本就不知道得那么详细,甚至根本就不懂聚会可能会在地下,不在公开场合呢?
一般对刚刚信主或还没有信主的人,我们都不会讲的太明白,不会把信主将会遭遇到的非难甚至逼迫过早地告诉那些基督里才生的婴孩或说还没有重生的人。对于一个已经重生或生命有一定身量的人,用不着多说,自然会愿意负主的扼,学习主的样式,也会有主的担当。但是对那些还没有生命的人,对那些不能负扼的婴孩,我们不能将难担的担子加给他们。所以我想,那位女食客的基督徒朋友并没有告诉她物探大院的基督徒聚会是隐藏的,是很少有人知道的,也不是我去那儿一问就能够问到的。
我难道只有走回头路吗?好不甘心啊!虽然八路车从市区来到市郊的物探公司不算远,每人才花费一元的公交车票钱,但我还是有点不甘心,为刚才连饭也不吃完就往这儿赶而心有不甘。
亚迪比我心有城府。他说:“既然有神的引导,神不会只引导我们到这一步,找到物探大院而找不到聚会场所。”
他这句话给了我信心。是的,神既让那位女食客来引导我们找到物探大院,那就一定有神进一步的指引。也许那位女食客是神第一步的带领,让我们知道物探大院有教会。接下来神必然会有第二步带领,让我们找到教会。我们就开始寻求神第二步的带领吧,就遵循内心的指引继续寻求吧。
我对亚迪说:“我们冒险去问路吧,就根据那个女的所讲的,问问看物探大院的基督徒在哪儿聚会?”
我之所以说是冒险,是因为真是在冒险。两边的大院都有门房,门房都是维族人。我若按那位女食客说的上前去问门房有没有基督徒在这儿聚会,这些信奉伊斯兰教的保安会不会回答我呢,会不会觉得我是故意在冒犯他们呢?我无法确定。
那就冒险吧,总不能万事求太平。虽然人都不太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但却一直不能不作许多无法确定的事。要说冒险,我们的主耶稣是最大的冒险家。他用自己的生命来做冒险的事,为了世上的人得救恩。耶稣当年钉十字架时,并不能确定自己这样做是否值得,你看那时的门徒,有的出卖他,有的否认他,更多的人离弃他。但是耶稣知道自己这样做值得,他从神的应许中知道他若从地上被举起来,就会吸引万人跟从他。
从现象上看,他冒这个险很不值,为这些软弱的没良心的门徒去死真不值。但他还是做了,还是上十字架了。因为他知道这是上帝给他的道路,他必须走上去。虽然难,但必须走,荣耀是从苦难中换取的。我们的主冒了这个险,神的旨意成就了,神的应许成就了,他从地上被举了起来,高挂在十字架上,现在他已经并继续吸引着亿万人跟从他走这一条十字架的道路。
豁出去了,哪怕被人错怪,被人责难。今天我们做的这点算得了什么,比起当年主受的真是毛毛雨。
我和亚迪决定要找到物探大院的教会,要找到这儿的肢体,我们相信神一定会指引我们。
我们先到南边大院的门房前看了看。几个维族汉子在闲聊天,他们看到我在门边徘徊,却当成没看见,理也不理我,继续在侃大山。我很想上前问话,但几乎可以肯定他们会把我的问话当成是对他们的一种打搅,会很不高兴。我要不顾一切去问只会自讨没趣。
亚迪也觉得那几个维族人面目不够和善,觉得没有必要上前问话。
于是我们过马路,来到北大院的门房前。保安也是维族人,是年岁稍大的维族人,看上去比南大院的保安面善些。这回我可要不顾一切了,否则我该怎么办呢?
我对那个维族大爷说:“大爷,我们是刚从外地来到喀什的,我们是基督徒。听说物探大院里也有基督徒,每个礼拜都会在这儿有聚会。我们想要参加这儿的基督徒的聚会,但不知在哪一家,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们?”其实我当时这样问是很鲁莽的,也是很愚蠢的。我这样等于肯定他们已经知道自己的地方有基督徒的聚会。
好在他们听不懂我在讲什麽,那位维族大爷朝我看,一直摇头,表示听不懂我说的。我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无益,只好佯佯地离开门房。
我决定自己去听声音,这时候应该正是聚会的时候,或许我可以听到唱诗或祷告的声音。我决定先在北大院四处走走,反正我已经跟门房打过招呼,他们不会怪我在大院里走来走去,不会怀疑我图谋不轨。我看北大院有一条上坡的路,就先朝那条上坡的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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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过来两个汉族青年。哇,机会来了!我对他们说:“小伙子,向你们打听个事。我们刚从外地来到喀什,想要在喀什找到基督教会。我们听人说物探大院就有基督教会,但到这儿后没处打听。问门房的维族人,他们听不懂我们说的,请你们告诉我们在这物探大院内哪儿有基督徒的聚会?”
其中一个青年说:“我们不知道你说的事。我们才来到喀什不久,到这儿打工还不到一个月,没听人说起这儿有教会。”
另一位说:“不会吧,这儿不可能有基督教会,这儿都是信伊斯兰教的,怎么可能有基督教会呢?”这位青年还告诉我们,他们的家乡在河南,那儿有很多人信奉基督教,她的母亲和姐妹也信主。
真遗憾,虽然听他说自己的母亲和姐姐也信主,为他颇感高兴,但为他们不能提供我们所要的信息仍然心感遗憾。
“你看,”突然,其中一个青年手指着门房那边说:“那个老太太是汉族人,你去问问她吧,说不定她知道呢。”
我朝她指的地方望去,果然看见一个老太太蹒跚着朝北大院走来。她进了大门,但没有往上坡的路上走来,而是拐到右边的一排六层楼的公寓去了。
这时我后悔极了,蛮好不要匆匆忙忙地上坡,就在大门口等着,说不定就逮着可以问她了。现在再赶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她朝那排房子走去,马上就要见不到她人影了。都怪我没有好好的冷静地等候。
我虽然心里在埋怨自己,但还是脚步飞奔地朝向门房跑去。那往下冲的速度根本不是我这个年近六旬的老太太可能具有的速度。亚迪跟着,我一方面提醒他注意别摔跤,另一方面却不管自己会不会摔跤拼命朝下奔去。
来到门房边,我大口大口地踹气。再一看右边的小道上,那个汉族老太太正在休息呢。她的脚边放着两大袋菜蔬,她也在踹气,大概是拎着这些东西走累了,在这儿休息呢。
我几乎可以肯定,是神叫这个老太太在这儿等着我们。她完全有可能隐没在那一片公寓中的哪一间屋子里的,然而,她现在却停在路旁休息。是神在这个时候让她感到累了,要歇一会儿;是神让她歇上一会儿,使我们可以向她打听物探大院聚会所的确切地址。
我走近她,向她问道:“阿姨,向你打听个事。我们刚从外地来到喀什,我们是信耶稣的基督徒。听人说在物探大院里有基督徒的聚会所,我们来了,但不知物探大院聚会所在什麽地方,你老知道吗?”
老太太笑盈盈地说:“你问我可算问对了,问别人不一定知道呢。”
感谢主,这不就是神给我们的指引吗?是啊,据这位老太太讲,别人不一定知道,知道的人肯定不是太多,我们偏偏遇到知情的人。老太太早不来晚不来,就在我们要打听的时候她出现了,这不正是神在指引我们的路吗?
老太太手指着南大院,告诉我们在南大院靠大马路的一排房子里,从第三个门进去,在底层右边那套屋子里就有基督徒的聚会。我们匆忙谢过她,就飞也似地朝南大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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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遍传福音团
敲开门后,一个鲜红的十字架出现在我们眼前,敲开门后,一些基督徒出现在我们眼前。我们找到在喀什神的家了,这个地方与其他地方神的家差不多,同样的有鲜红的十字架,同样的有一帮不同年龄的男女。
面对我们的突然造访,那些肢体表现的很得体。他们把我们先让进屋子,给我们递上一杯热茶,让我们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然后问我们从哪儿来的?谁介绍来的?
当他们听说我们没有人介绍,是自己摸到这个地方的,都露出十分诧异之色。我没有对这一张张诧异的面孔感到不舒服,如果是我,面对一个从不认识的人,一个没有熟人介绍过来的人,而说是神引导来的,一定也会露出这种诧异之色。我后来知道,“东方闪电”在这儿也有活动,他们有理由对一个突然造访的人有一些盘问和考察。
我们告诉他们我们来自上海,是为了在新疆进行考察和短宣。前不久在伊犁被关押,我们传福音的单张都被公安收缴了。到喀什是为了探望两个在上海信主的维族姑娘,也希望帮她们找到喀什神的家。感谢主在今早吃饭时有人告诉我们物探大院有聚会,蒙神一路引导我们来到这儿,找到了教会。
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天方夜谭”?没有人介绍,甚至连一个确切的地址都没有,我们竟然能够找到这儿?“东方闪电”也会编出这种奇谈怪论糊弄人,那么,这边的肢体们怎麽来考察我们说的是不是属实呢,怎麽来证实我们不是“东方闪电”的差役呢?
他们当中有一个老太太,看上去至少有八十岁了。她一声不吭地听我讲我们来新疆前从主领受的和来新疆后主带我们经历的。当我们讲得差不多了,她提出一个要求:“二位既是主的工人,来到新疆这个禾场,就给我们分享一段神的话吧。”
我很佩服她用这样的方式来察验陌生的人,尤其是自称是神所差派来的人。因为一个神所使用的人必定是有神的恩膏的教训从他(她)口中流露出来的。反之,如果是传异端邪教的人,只要他一开口,必定会露出破绽。像“东方闪电”这样的异端,他们常常用的经文就是那麽几段,他们不会有太多其它方面的领受,更不会有传福音的热情,他们专门到一些软弱的教会和团契去行分裂和混乱主的道,使人对圣经上主的命令和应许产生疑惑。
我先给大家讲了一段圣经,讲的是彼得前书二章四至六节。我讲完之后,让亚迪也讲一段。亚迪讲了大家最熟悉的约翰福音十四章六节,主耶稣说,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若不藉着我,没有人能到父那里去。
我们讲道的过程中,大家都仔细聆听。一方面从我们的领受中吸取主的供应,另一方面要看看我们所领受的是否从神而来,也就是圣经里所讲的各人在这个时候要慎思明辨。
大家感到特别意外和感动的是亚迪的宣讲。谁都想不到这个看上去是弱智的孩子会有那么多从主而来的亮光领受。亚迪讲道需要我做翻译,初初与他接触的人,初初听他讲话的人都不容易听得懂他的话,因而需要我来做翻译。
我们母子俩被视为是绝妙的搭配同工,他的亮光加上我的翻译,会将人带入到真理的膏抹中。如果一篇道,没有神的膏抹,纵然是一篇很好的道——所谓头头是道,也不会深入到人的内心,也不会起到主的话使人感到“扎心”的那种作用。
我们分享完毕,弟兄姐妹已经完全接纳我们了。用不着多说什么,各人从主的领受就可以看出各人的实际生命光景。他们已经相信我们是主的差派来到这里,他们已经相信我们是神的仆人和侍女,因而他们完全接纳我们了。
在物探大院的这群基督徒中,有两姐妹。她们一个是纯粹的维族人,另一个是有一半维族血统一半汉族血统的人,也就是说在喀什这个十分保守的少数民族地区也有通婚的情况发生,当然通婚的情况不是很普遍,往往是一些有特别遭遇的人。
这对姐妹听说我想要与两位古丽在这儿相见,她们建议我马上给古丽打电话,她们可以用新疆话帮我问明情况,问她们我可不可以去她们工作的地方看望她们,可不可以去拜访她们的父母。我觉得这个建议很好,马上掏出手机拨通了小古丽的电话。
我把手机交给那位姐姐,她叽里呱啦地与小古丽谈了起来,我一句也听不懂她们讲的是什么。别说一句,就是一个词一个字也听不懂。当那位姐姐放下电话后,我们都很高兴地得知。大小古丽准备马上来这儿,我们再过几小时就可以在物探大院看到我们的维族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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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候中我得知这边教会的一些情况。政府知道这间教会的存在,对他们在这儿的聚会先是反对,现在是默许。他们曾经要求买一处地方成立正式的聚会点,甚至还有盖教堂的打算。但是政府明白地告诉他们,在喀什不可能允许造教堂,因为这样作会引起宗教纠纷。在政府方面只认可伊斯兰教为喀什的宗教,至于其他宗教,只能在暗中,不能在明处存在。
看来喀什还是不能与新疆其他地方相比,比其他地方对宗教的限制和关注严格得多。同样在新疆,乌鲁木齐有很大的基督教堂,就是在伊犁,也有不少或在明处或在暗处的基督徒聚会点。我在霍城被抓的那天,在一个叫“菜根香”的餐馆里,也听老板娘讲起不远处就有两处家庭教会的所在。然而在这里,虽然政府对物探大院的聚会点现在不太加以干涉了,但是还是明明地告诫基督徒,他们这儿的聚会不合法。
由于政府对他们很关注,所以他们与外界的接触很谨慎保守,尽量少与外面来往。今天我们突然造访,他们对我们的盘查也是为了谨慎的缘故,通常他们不接待不认识的人,尤其是没有熟人介绍过来的人。但现在他们确定我们是主差派的,他们很愿意接待我们,我们可以住在他们这儿。
可是我们已经搬到扬州宾馆住下了,而且交了三天的费用不能退。我觉得神没有叫我们住在这儿,若不然,我们不会先交上几天的房费的。尽管通过察验后,这儿的肢体对我们已经有了信任,但我们还是认为,我们来到这里,是由神的带领来到这儿,他们接待我们、信任我们,我们感恩;换言之,如果他们不接待、不信任,我们同样感恩。我们相信神必定带领我们一路继续朝前走。
他们要送给我们一些福音单张,亚迪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几天来,亚迪就像一个战士被缴械一样,感到很窝囊。现在就像一场战争结束了,获得了战利品,使他分外兴奋。这些由乌鲁木齐教会印的福音单张,可以帮助我们在新疆这块土地上继续用文字传扬福音。
老太太已经九十多岁了。看得出来,她是这间教会的负责人。家主是一位信主多年的姐妹,她搬离了这儿,把这儿让给教会做聚会所。家主的女儿也是一个很热心的基督徒,看到亚迪能够分享真理,且有不少特别的亮光,她特别喜爱亚迪。
这位家主的女儿问我知不知道“遍传福音团”?我说自己听说过新疆有“西北灵工团”,但没有听说过有“遍传福音团”,不知是不是同一个福音团队?她告诉我不是,“遍传福音团”比西北灵工团更早来到新疆。
姐妹告诉我老太太就是“遍传福音团”的福音战士。她的丈夫名叫赵麦加,是”遍传福音团”的主要工人。
对于我完全不知道有“遍传福音团”的存在,他们深表遗憾。家主的女儿告诉我这位老太太叫何恩证,我只要在网上一查,就知道她是何许人也?哇!这么了不起,没想到不知不觉中,神带领我们认识了一位老前辈,神让我们知道在新疆还有比”西北灵工团”更早、且也很有名气的福音团队。
回到家里后,我上网搜索,果然何恩证的名字在网上有好多页,果然“遍传福音团”是比“西北灵工团”更早来新疆,更早有异像要把福音传回耶路撒冷的团队。
有一位搜狐博客里叫雅丹白龙的人,在他的文章里论到“遍传福音团”和“西北灵工团”,他这样写道:
1942年11月25日晚,位於陕西凤翔西北圣经学院的副院长马可先生,在祷告中得到异象指示,要中国教会向西传福音,一直传回耶路撒冷。1947年3月16日,教师何恩证女士带领五位学生出发前往新疆。但这次西征在途中被政府拦阻而停止。1948年春天,“遍传福音团”一行十二人再次出发,到达哈密之後,赵麦加与其他人分手,几个月後直达喀什噶尔附近的疏勒,(何恩证、戴彦中、路得等人到达迪化)开始宣教并建立教会。到1949年,教会已经有二、三十个人聚会。
“西北灵工团”是在“遍传福音团”事迹的鼓舞和启发下成立,回应“将福音传回耶路撒冷”的号召。他们先後差派三批宣教士前往新疆。第一批1946年到达新疆哈密,比“遍传福音团”早两年到达新疆,得到李开焕牧师迪化教会的帮助。第二批於1948年由赵西门和妻子带领,从南京出发,到达哈密。第三批是由朱聪恩(音译)带领,从山东省淄博出发,於1949年中国共产党军队占领新疆後才到达新疆。
西北灵工团最为著名的领袖人物是赵西门。他是辽宁沈阳人,原名赵海真。1949年,他们夫妇带著五位宣教士从哈密直奔南疆。1950年冬,又前往塔里木腹地的古城和田,也就是古代的佛教胜地於阗;两星期後,他们被当地的共产党政府驱逐。
我是事后才知道眼前这位老太太是大名鼎鼎的何恩证的。当时,我只把她看成是一个很普通的基督徒,很普通的传道人。她与我们交通后,我知道了她也是读过神学的,是老一代学院派传道人。我们俩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时代读神学,她在我眼中就像上海的钱姑姑、袁姑姑那样,是一个经历过神的老前辈。
我没有如老太太身边的基督徒那样,把她看为有多么了不起,这并不意味着我不尊重她在基督里的地位。我相信神重用她在新疆为神得灵魂,我很高兴地看到她在新疆享受着许多弟兄姐妹的关爱,她在今生已经得到了神的赏赐,来世还有永生,可见服事神的人何等有福。
两位古丽来到物探大院时天已经黑了。我和亚迪去八路车到底的地方接她们,但没有接着。回到南大院门口才看见她们从另一方向走来。姐妹们关照说,进来时尽量避免给人看见,尤其是别让门房的保安注意到两个维族姑娘进到这个家中来。看来维族人与汉人交往还是不被认同的。
两位古丽见到我都高兴地哭了。她们说:“赵阿姨真了不起,敢独自跑到喀什来。”我说:“哪里呀,我是和儿子一起来的,再说我们不是有神的同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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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曾经对【爱之家】的人说起她们的家乡,美丽的喀什。然而【爱之家】的人都认为喀什是一个汉人不敢来的可怕地方,有这麽个典故,所以才会有现在她们对我的勇气的赞赏。
大古丽现在在一家维族人开的店里工作,小古丽做教师。我问小古丽教哪门,是语文还是数学?她告诉我他们学校是双语教育,她教的是汉语。哇!很好耶,给孩子们教汉语,也就有机会让孩子们了解一些他们的风俗之外的东西,也就有机会给孩子们讲耶稣的救恩了。
有一位姐妹一本正经地对小古丽说:“你可要珍惜神给你的机会啊,神让你在双语学校教书,就是要你在这个岗位上为他作见证的。你可要好好地在这个岗位上服事神啊。”
我并不看好这个姐妹的这种说法。为了不使这种说法产生不好的后果,我急忙说:“快别这样说,小古丽很不容易,在传统的伊斯兰教的家庭里,接受传统的伊斯兰教的教育,今天能够皈依基督耶稣就已经很不容易,是神动了大工。神既已经动了这工,也必完成这工。我们仰望神做事吧。别给小古丽太大的压力,神自己会带领她做该做的事的。我们不要给她压力了,否则她稚嫩的肩膀如何担当得了?”
这是我们很多基督徒的问题,代替神把难担的担子压在一些刚刚信主的人身上,使他们力不可支,甚至因此离开教会、离开神,误以为神也是这样对他们有太高的律法要求。其实神从来不这样要求人,神在十字架上为我们担当忧患,背负痛苦,可是人往往把不是出于神给的重担往人肩上压。
我不是说古丽信主后不要去传扬主的名,不是说她不要在众人面前见证主的名。我只是说我们做这一切是出于自愿,被主爱激励后的自愿,并不是律法的要求。当别人要她如何如何时,就是一种律法的要求了。小古丽是主的孩子,既是主的孩子,主就会按时分粮给她,使她在基督里成长。她传不传福音是她生命的自然流露,如果她的身量达到一定的地步,你不让她传都不行。如果她的身量不够,你逼她传都不好,硬要她去传的话,传出来的一定不是真理的道,还有可能会是鬼魔的道理。
好在喀什其他弟兄姐妹都很赞同我的说法,感谢主。殊不知,主得着这些维族姑娘很不容易,上海有多少弟兄姐妹为她们祷告啊!我们可不能因为自己的血气,因为行律法的要求,使这些姑娘背负着不是出于主的重担。我们要看到主在她们身上的计划和旨意,不要因为太性急使主的计划和旨意导致破产。
我提醒大家拔苗助长的危害性。
很可惜不能去看望她们的父母。但我深知一切都在神的计划和时间里,显然神的时间还未到。我们可以继续为两位古丽的生命祷告,为她们的家人灵魂的得救祷告。
总之,为两位古丽找到了属灵的家是我来到喀什最大的收获。这个家且不是一般的家,是一个有着半个多世纪历史的家,是一个福音传回耶路撒冷在新疆的最西边被搁浅了的家。这个家存在的意义和目的就是为了所有的穆斯林,为了神的国度里这支必不可少的队伍,这个不可或缺的民族。
福音传回耶路撒冷是近年来一个策略性的说法。有人这样看福音的走向,认为福音最后的一块未得之地是阿拉伯世界。在神的整个救赎计划中,阿拉伯世界是最后一棒。当年保罗接受神的使命,将福音传遍地极。他开始想要先往亚洲,但这不是神的计划。神知道亚洲人的心还没有预备好接受福音,欧洲人已经预备好了。所以神的灵在保罗所行的路上进行了干预,不许他往亚细亚去,而且神在异像中让一个马其顿人邀请他去欧洲建立教会。保罗脚步的调转,使我们知道神的计划是由西向东。
现在西方人已经普遍听闻了福音。神的大手从西向东正触摸到中国,将由中国转向耶路撒冷。从中国到耶路撒冷,新疆是不能逾越的一块福音疆土,新疆人要听到神恩典的福音。虽然新疆人秉承了亚伯拉罕另一子孙以实马利的衣钵,但神同样要把他爱世人的消息以及耶稣为普世人的罪而死的救恩告诉新疆人。
我不知道努尔古丽和努尔曼古丽自己是否知道神在她们身上的计划和旨意?但是我认为神在新疆的旨意和计划中一定有我们可作的事工。今天我们有没有当年“遍传福音团”和“西北灵工团”的福音负担呢?是神的计划和旨意改变或落空了么?当然不是。今天的新疆仍然是福音西传的驿站,也是神要在阿拉伯世界实行拯救的前站。六十多年前的中国基督徒已经有了这种看见,我们这些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基督徒能够闭着眼睛不去看神将要怎样复兴耶路撒冷吗?
神引导我们来到喀什的物探大院这个“遍传福音团”的大本营,给了我很多的开启。我进一步也思想到除了政治的压力之外,还有没有什麽是“遍传福音团”和“西北灵工团”不能继续向西挺进向西拓展的因素呢?当然有,那就是我们的信心还不够大,我们的生命还不够好。
与两位古丽在一起只呆了一个多小时,她们就要离开了,要赶末班车回家,次日还要上班。她们邀请我们上街吃拉面,但我们不想要把时间浪费在等吃。现在正逢伊斯兰教的守斋月,离开斋还有好几天。一般的清真馆都会遵守斋戒,不会给人提供大吃大喝的机会。
我们邀请两位维族姐妹在物探大院的教会里共享简单的晚餐。之后,为了不影响她们次日的工作,赶紧送她们返程。
这次不能见到二位的家长,是件十分遗憾的事。我很想被邀请到普通维族人家中作客,体验一下新疆人的生活以及他们的感情,包括宗教感情。从北疆走到南疆,我有一个发现,大多数穆斯林的宗教信仰其实说穿了还是一种民族风俗文化。他们无论是守节期也好,每天的功课也好,基本上都是一种习惯,一种外在的信仰表达。我几乎没有看到一个把信仰看为真理追求的穆斯林,即便是那种非常严格照教规要求行事的人,也只不过是一种性格固执的人的外在表现。
我说这些并不是主观武断或空穴来风,从阿克苏到喀什火车上遇到的穿铁锈红西装的维族干部他也是这样认为的,那位可不是一般的新疆人,他在新疆人中可算为是个有追求有思想的人,连他都这样认定,应该不算是我的主观武断了。
我在想那些持原教旨主义的穆斯林,他们是否也有性格上的缺陷呢?据我的观察和了解,大多数都跟性格有关。性格偏执的人都不太能够以不同看法来拓宽自己的心胸,都想别人迁就自己,不愿迁就别人。诚然迁就有个原则,不能违背真理。但是性格偏执的人常常以自己有限的认识,将相对的真理当成是绝对的真理。
如果能够跟普通维族人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哪怕是只有几天、甚至几个小时,对我的考察都有很大的帮助。但是,哪能事事如自己所愿呢?再说,基督徒自己的愿望也要放在神的手中,看是不是跟神的旨意一致才是。或许神的时候还没到,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么多,没有必要心存遗憾。
是啊,在这儿见到大小古丽就要感恩了。我刚到喀什那会儿,还担心见不到她们呢?若不是遇到这些肢体,经由他们的联络,我真的不一定有办法见她们,所以我要感恩才是,我不要有什么遗憾。
我来喀什的目的已经达到。我来是要把神的爱带给古丽,把上海肢体、尤其是【爱之家】的残疾人的关爱带给她们。我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且超过我的所求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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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艾提尕尔清真寺
来喀什必看清真寺,这里的艾提尕尔清真寺不仅是全疆最大的最古老的清真寺,而且在整个伊斯兰世界也是很有名的。穹形的寺门两旁各有一座圆柱形塔楼,上又各擎一铜铸月牙塔,整个寺门以黄色为基调,加以白色勾边,十足的伊斯兰风格。
艾提尕尔清真寺位于市中心广场,是中国最大的一座清真寺。据说此处原是一片公墓,1442年,喀什噶尔的统治者沙克色孜米扎尔后裔在此建起一座小寺,用以祭祷亲友亡灵。1538年,其后人乌布力阿尔伯克将寺扩建,成为聚礼用的大寺。之后,又经几番修建和扩展,形成现有的规模和恢宏气势。
艾提尕尔清真寺全寺总面积有一万六千八百平方米,由礼拜堂、教经堂、门楼和其他一些附属建筑物组成。寺门用黄砖砌成,石膏勾缝,门高四点七米,宽四点三米,门楼高约十七米。门楼的两旁不对称地各坚一个十八米高的宣礼塔,塔顶均立有一弯新月。
每日黎明,寺中阿匐要五次登上塔顶,高声呼唤穆斯林前来礼拜。门楼后面是一个大拱北孜,顶端也托着一个尖塔。进入大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庭院,院内有花木及水池。南北墙边各有一排共三十六间教经堂,供主教阿匐讲经之用;礼拜堂在寺院西部的一个高台上,分内殿和外殿;寺顶由一百五十八根浅蓝色的立柱托着,呈方格状。顶棚上和木柱的四角,都是精美的木雕和彩绘的藻井图案。
主殿内正中墙上有一壁龛,内置轿式宝座,每逢做礼拜时,大毛拉站在龛内诵读经文;若逢节日,大毛拉则在此宣教。穆斯林进人廊檐必须脱鞋,不分贵贱,依次进人。
艾提尕尔寺地位的显要还不在其规模,而是它是全疆穆斯林“聚礼”之地。每天到这里礼拜的人已达两三千人,星期五“居玛日”下午,远近的男穆斯林都要到此作一周之内最庄重的礼拜,这时人数约有六至七千人。到了一年一度的“古尔邦”节,全疆各地都有穆斯林前来,加上本地的,大礼拜人数可达二至三万人。
我们住的地方就在艾提尕尔清真寺的斜对面,在喀什几天时间里,几乎常常经过这个著名的旅游景点。记得从阿克苏来喀什的火车上,那个扭捏着不肯告诉我们名字的维族大学生再再地对我们说,用她很不流利勉强让我们听懂的国语对我们说:“艾提尕尔清真寺很漂亮很漂亮,你们一定要去看啊!”
我当然会去看啰。我知道中国有四大清真寺,西宁东关清真大寺、西安化觉寺、兰州桥门寺、此外就是新疆喀什艾提卡尔清真寺。我已去过西宁东关清真大寺和西安化觉寺,这次得以来到最西边的艾提卡尔清真寺,并且就住在它附近的旅店。
在寺门的台阶上,我们看见常常散坐着几个维族老汉,神情闲适又安然,有的还在作祈祷状,门前不时有蒙着咖啡色面纱的穆斯林做礼拜。沿着艾寺的两侧,有两条呈放射状的街道,这是喀什的主要商业街,临街的店铺有的还兼做作坊和风味小吃店,铺子里摆满了铜盘、花瓶等各式各样的伊斯兰风格的纪念品。
其实,几乎见不到当地可以购买的日用品,差不多都是旅游者购物的去处。店主们操着不太熟练的汉语与来自各地的旅游者讨价还价,碰上日本、香港或欧美的游客,他们倒也能应对自如。
环绕着艾寺,是个叫“依斯坦布依”的街区,这里是喀什维吾尔族人最古老的居住区,看得出,烤馕的维族大婶、打铁的维族汉子、安坐在太阳底下的老人、嬉戏的儿童,哇!好像他们的日子过得挺悠闲自在的嘛……
我当然不会这样认为,就像别人看我们从上海来到新疆旅游,一定很羡慕我们过日子是如此的悠闲自在,谁会知道这种表象下人们的痛苦和挣扎呢?在这份悠闲自在的表象下,我相信一定隐藏着很多的痛苦,很多的需要。他们需要什么?并不是一套教规,一套礼仪,而是神的爱,是耶稣的救赎恩典。
感谢主,我们已经得到了,并且正在继续获得神的完全救恩。我们在将神爱世人、耶稣为普天下人而死的好消息传给世人的同时,我们也正在不断地支取神的救赎恩典。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买不到我想要的那次火车的车票,为什么神要我在喀什多住一天了。神的道路就是高过我们的道路,神的意念就是高过我们的意念。神知道我们在喀什逗留需要多少时间,因而让我们买不到我们所要的车次,让我们多住一天。
在神美好的旨意中,我们认识了“遍传福音团”的同工们,与他们有了美好的交通。
他们希望我们多与他们有些分享,他们要把那些没有见过我们的肢体招聚起来,让我们再给他们有些真理的分享。
于是第二天、第三天,我们又去到物探大院,再一次和这些肢体享受主里的团契。他们听我们诉说神对我们的救赎,我们也享受他们给我们的各样美味的招待。他们送给我们大包大包的甜枣,给我们吃这儿的特产甜瓜……我们感到非常的甘甜。
临走时,他们送给我们圣经和一大叠福音单张。还给我们一千二百元奉献款,支持我们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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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喀什的整四天时间里,我们还去看了一些有代表性的旅游景点
阿帕克霍加墓——又叫香妃墓,坐落在喀什市东郊五公里处的浩罕村,是一座典型的伊斯兰教式的古建筑群。陵墓始建于1640年前后。据说墓内葬有同一家族的五代七十二人,因其中葬有明末清初喀什著名伊斯兰教“依禅派”大师阿帕克霍加而得名。阿帕克霍加是墓中第二代人,曾一度夺得叶尔羌王朝的世袭政权,更成为十七世纪“依禅派”伊斯兰教的首领,名望远远超过其传教大师的父亲。
陵墓由门楼、大小礼拜寺、教经堂和主墓室五部分组成。正门前地势开阔乎坦,四周古杨参天。门楼不大,却十分华丽。与门楼紧连的一座小型清真寺供附近穆斯林日常礼拜之用。陵园西部的大型礼拜寺,为三合院形式,有正面敞廊十五间,后部砖殿八间。逢宗教节日,南疆各地穆斯林们在朝拜阿帕克霍加墓之前,先在这里进行大规模礼拜仪式。陵园正北有一穹顶教经堂,圆顶中空,自成一组,造型极别致。这里是当年阿帕克霍加与其父讲经习典之所。
传说清乾隆皇帝的宠妃,名叫伊帕尔汗的“容妃”,逝世后遗体被运回喀什,亦葬于此。陵堂内还摆放一部当年运送灵枢的马车。伊帕尔汗身上总有一股浓郁的沙枣花香,因此得了“香妃”美名。因此阿帕克霍加墓也叫“香妃墓”。但据史料记载及今人考证,乾隆皇帝所纳的叶尔羌和卓氏(香妃)在宫中生活二十八年后,五十三岁病逝,葬于河北省清东陵,这里并不是真正的“香妃墓”。1988年,阿帕克霍加墓被定为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
我们在香妃墓大门口的小卖部里买了一红一蓝两顶新疆帽,非常漂亮的新疆帽。价格不贵,每顶才七元五角。当然,我们不可能会把它们当成日用品,只能是当成纪念品收藏。但是,对我而言,它们不仅有收藏品的价值,我会常常看它们就想起新疆,想起新疆的灵魂和新疆的事工。还不仅如此,看到这两顶新疆帽,我还会想起新疆灿烂的文化,美丽的新疆舞蹈,虽然伊犁这地方令我有些失望,但我不想被失望情绪所困扰,神给新疆人许多美好的东西,包括她的文化,都值得我们赞赏,都是神奇妙的作为,值得颂赞。
就要离开喀什了,为了第二天上火车方便,我们换了一家靠近火车站附近的招待所。新疆公交头班车发车的时间比较晚,要北京时间十时才发车,而我们的车票是北京时间九点多(在新疆有两种记时方法,北京时间和新疆时间,千万要弄清楚,否则会误事的)。当然我们可以打的去赶火车,但我还是怕打的不是那麽方便,火车站离开市区比较远,万一误点就麻烦了。
喀什火车站门可罗雀,除非快到发车的时间,否则没几个人影。从喀什发的车不多,好像就只有三趟车。我们乘坐的普快九点三刻发车,在内地这是很好的时间,但在新疆却像是大清早。为此我们不得不提前给请旅店老板打招呼,请他第二天清早叫我们起床。
老板很奇怪,我们在办入住时,明明给他看了我们的身份证,结果拿到钥匙进到我们的标间后,他又来了。他手里拿着那本登记入住的本子,问我的名字怎么写,他写的对不对?我看了看,没错,随后他走了。没过十分钟,他又来了,手里还是拿着那本登记薄,再一次要与我核实我们的名字是否正确。
我心里开始有点警惕,是不是政府一直在注意我的动向?是不是我的名字已经在新疆各地旅店的电脑上显示出来,要各旅店注意我的行踪?难道伊犁的事还没完,他们没收我的东西后还怕我会以别种方式作他们所不喜欢的事?总之,这个旅店的老板很奇怪,他一直盯着我,甚至不惜两次来我的房间盘查我,还装成自己没有文化,写不出来我的名字,会把我的名字给写错。
难不成我在喀什的行踪已经被窥探,莫非“遍传福音团”也是政府关注的目标。我被神引导与这个团契的肢体认识会不会被误解成我们其实是一条道上,我其实是来新疆与他们密谋什么新的计划的?是的,他们完全有理由这样认为。我们与喀什肢体的巧遇完全可能被认为是编出来的,就连我们自己也觉得这事太巧了,怎麽可能好事都让我给遇上?
然而,这种疑惑在我的脑海里只存留了一小会儿,马上就让我赶跑了。管它呢,管它是不是政府的作为?就算真是把我们的名字输入网络,使我们每到一处都受到监控,那也没什麽了不起。我们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我们可是在为中国的精神文明建设做贡献啊。我们传扬福音不能一直被视为非法,根本就没有什么法律界定我们不可以作这事。如果我们自己也认为这是非法,就不能理直气壮地把神爱世人的好消息讲出来,如果你不能理直气壮地、反倒要偷偷摸摸地宣讲,你怎么可能让世人认为你讲的是真理?再说现在与前些年相比,传福音的环境宽松多了,我们可不能用过去的老眼光看问题,用过去的老眼光看待今天神给我们的生存环境和侍奉环境。
至于我在喀什的经历和作为,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难道基督徒之间的来往也要受到限制吗?难道基督徒就不可以享受与人交往的基本人权吗?没有的事,谁也不能限制我与基督徒会面,不管是初次会面还是多次会面,不管是经人介绍还是神的引导,总之,我在喀什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包括我和亚迪在喀什讲道,都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过去跨地区讲道是被视为非法的。不过我们也有我们对付这种政治棍子的办法。他们不就是说传道人未经当地有关部门的许可,不可以站在讲台上吗?那么我就不站在讲台上,我可以与听道的基督徒围在桌子边。就算有人闯进来,看到我们围在桌子边,看到是我在释放真理信息,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也不能就此治我的罪。
我大可不必为此心感不安,尤其是不能因此不去传扬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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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老板这么关心我,几次来我们的房间问长问短。我何不干脆跟他挑明我的基督徒身份,何不把神爱他的好消息及时告诉他?于是,我走到招待所的坐台前,与老板聊了起来。
这一聊,还真聊出许多好事来。
这个老板现在正是在十分需要的时刻里,他十分需要神的救恩。他是四川人,在这儿开这间旅店有好几年了。为了赚钱,他把孩子老婆都撇下了。他的家人远在几千里外,他很想念他们,可是又不能撇下生意回老家。我问他何不把老婆孩子一起接到这儿来过日子?他告诉我如果全家人都来,他不知如何打理得过来?
在他们老家过日子很省钱,基本上可以从地里刨食,满足温饱的日子。然而,如果全家来这儿,他的负担就很重,一家人吃喝拉撒都要花钱,在城里生活的话,孩子的教育费用是一笔大钱。现在他虽然在火车站旁边开了这间旅店,但是付上请来员工的工资和一切开销以及苛捐杂税,已经所剩无几了。
我告诉他钱固然重要,关系更重要。他们夫妻关系、他和孩子的亲子关系比吃喝拉撒和教育的需要重要多了。也许他可以努力点多赚点钱寄回家,也许他可以自己省着点花钱多寄点回家;但是他们长年累月这样分开生活,会招来许多意想不到的问题和困难。他们夫妻关系不但不能增进和发展,反而会越来越疏离,以至于只能是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他们的亲子关系也会受很大的影响,他的儿子会不认识自己的父亲,他也无法在孩子最需要父爱时错过爱孩子的机会。也许他能够多寄给家里几个钱,但是这都不是家里最迫切的需要。
我问他是如何解决他性的需要的?莫非也是随便请“应召女郎”来应急。他自嘲地笑了笑,说:“哪还有什麽可以满足的啊!”
我跟她讲这些时,他旁边站着一个女人,正在等他去解决她的问题。这个女人家里没有男人,灯泡坏了,请他去帮她处理。老板和这个女人的关系看上去不一般,为了这个女人的小店,老板说自己不能不管不顾,邻居之间理应互助。
然而我深知,就是在这种彼此的需要中,隐藏并导致了许多人间悲剧。
我想到我的表弟,他抛妻弃子赴澳洲去留学打工。不幸的是在那儿生病了,你想想看,一个人远离故乡,在那儿又不幸罹患疾病,是多麽凄凉的事。他为了妻子儿女,为了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他愿意离家外出打拼。多好的初衷,多好的愿望。可是,在困难来临时,他不知所措了。就在他不知所措的当儿,意想不到的事情来临了。有一位同样孤独的女性,在他生病期间来看望他,照顾他。他也没有防范地、也觉得理所当然地接纳了这份同胞的照顾。最后怎么样呢?他们睡到一张床上去了。他的家庭破裂了,妻子孩子和自己都在重重的伤害之中。
我表弟的情况绝不是个别的特殊的情况。他的情况完全有可能就会成为喀什这位老板日后的情况。看到这个女人站在他身边,眼巴巴地希望他快点与我结束话题,快点到他家去的神态,我知道,过不多久,就会有两个家庭要遭遇悲剧。
我当着那个女人的面把夫妻不可长期分离的真理讲给他们听。我认为那个女人同样需要这方面的真理。我告诉他们当初每个人恋爱结婚时,不都是爱的死去活来,哪一个不是克服了种种困难才走到一起的。曾几何时,那种不能分离的情愫都跑到哪儿去了呢?我告诉他们,都被魔鬼偷走了,因为魔鬼就是那盗贼,它来就是要行偷窃、毁坏、杀害。它最厉害的一着就是破坏关系,使亲人彼此疏离。
我告诉他们,耶稣要除灭魔鬼的作为,把家里那些疏离的关系重新予以整合。他们只要知道处在危险之中,知道自己被魔鬼所欺骗所掌控,愿意脱离魔鬼的网罗,就能够把已经疏离的夫妻关系和亲子关系重新整合过来。
老板听得很起劲,那个等老板去帮她干活的女人被逼无奈地听着。我知道圣灵此刻正在老板心里动工,他认为我所说的是真的,他有一种危机感,对妻子和孩子的歉意而导致的危机感。显然这个女人是不喜欢我对她需要的男人讲这些的,但是我不能不讲,而且我希望他不但听进去,并且马上就有相应的行动,把老婆孩子从乡下接过来。在一起生活不一定要吃多好、穿多好,也不一定要上怎样的学校,受怎样的教育。殊不知,如果家庭破裂,给孩子的教育是非常可怕的。会使孩子对家庭对婚姻产生深深的恐惧感。也会使孩子最应该受到爱的教育永远不会有成绩和成效。
还有一个人在静静地听我“说教”。这个叫王小军的青年人,我一进这家旅店就注意到他。他脸上手上满是疤痕,像是受过重创。他是这家旅店的员工,负责清扫厕所和走廊。我上卫生间来回都遇到他回头向我张望,也许他被亚迪的怪样子所吸引,也许他认为我们这样的住客是他可以正眼注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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