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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文章】公立教育的兴衰 | 道格拉斯·威尔森著 崔立国译

【经典文章】公立教育的兴衰 | 道格拉斯·威尔森著 崔立国译

贺拉斯·曼(Horace Mann,1796—1858)是我国公立学校的始作俑者。他对历史悠久的基督教信仰深怀敌意,寻求用一种更友善、更温和的信仰,亦即对人的信仰,来取代基督教信仰。历史久远的基督教似乎具有太多锋利的刀刃,罪人们可能伤害到自己。选择用来传播这种人文主义信仰的工具就是公共或“公立”学校。但作为对真正的人的信仰,曼从他的假神那里期望得到的可不是什么琐屑的东西。如其所宣称的:“让公立学校扩张它的能力,让它与可预见的效率一起携手合作,9/10的刑事犯罪都得以消除,一长串的人类疾病被消灭,白天人们可以更安全地行走,夜间的每一个枕头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财产、生命与品格一经拥有便终身拥有,所有关于未来的理性希望都闪闪发光。”
一个世纪之后,大量公立学校建立起来,我们却面临着一个无比凄凉的景象。上个世纪人文主义预言家和先知们曾宣布美国教育将有热情洋溢的弥赛亚异象,但是今天这幅景象却完全破产。令人咋舌的大笔金钱靡费于此,学术水准直线下滑,如今家长们还不得不担心孩子们的人身安全。不少校方不再担心座位上粘着的口香糖,转而开始担心藏在座位底下的枪支,以及门口的金属探测仪是否充足。
然而,这种惨不忍睹的结果,不应引起我们所有人的诧异,因为十九世纪一些信仰保守且富有思考能力的基督徒们已经意识到这一问题。如之前提到过的,“石墙”将军斯通维尔·杰克逊(Stonewall Jackson)的一名参谋达布尼(R. L. Dabney),明确预言政府企图提供的良好而“中立”的教育将走向何方。他知道这些公立学校将会发生些什么。“我们已看到他们全然世俗化在逻辑上是必然的。基督徒们必须为以下的后果及早预备他们自己:所有的祷告、教理问答和圣经最终将会从学校中驱逐出去。”普林斯顿一位伟大的神学家贺智(A. A. Hodge)曾说,如果公立学校建立起来,这些学校将会是无神论最积极的推动者。不幸的是,那时很少有基督徒具有达布尼和贺智的洞见。
这是因为,尽管地方学校仍由地方层面的基督徒们所掌控,但是公立学校背后的精神动力却是不信上帝和不折不扣的人文主义。新教福音派基督徒认为公立学校是“他们理所当然的”学校。罗马天主教与此意见一致,并铺展开他们教区的学校体系,以与“福音派”的公立学校遥相呼应。只有少许基督徒正确辨识出了“中立”的酵母,并明白这其中的危害。很难说哪个更让人吃惊——是一个世纪前看到真正问题的那些少数基督徒,还是至今仍未看出问题的数以千计的基督徒。
公立学校形成之际,基督教在美国文化中占尽优势并拥有公开的影响力。这就是为何今日很多基督徒带着某种程度的怀旧情绪来回忆那个时代。要是……该多好。要是我们能回到上个世纪的学校该多好。要是我们能再恢复《麦加菲读本》(McGuffey's Readers)该多好。我们当中一些人望穿秋水般地回顾我们孩童时代的公立学校,回顾祷告被禁止之前的那些时候。要是……该多好。这种怀旧的方法忽略了一件事——公立学校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悖逆的想法。对人文主义者而言,拿着我们纳税人的钱,强迫我们按照我们已摒弃的世界观来教育我们的孩子,岂非是有害的吗?但如果他们这样对待我们是错的,那么我们这样对待他们又怎么会是对的?家长们若对他们自己孩子的教育负责,一定不会使用国家强制力来教育其他人的孩子。对于教育,家长们必须决定它的特性,承受它的代价,设定它的方向,通过抚养他们孩子中的所作所为,在末日的一天将他们的孩子带到天父上帝的面前。这才是上帝的律法。但世俗管理者只假装上帝存在,因此不会去顺服上帝的律法。教育是我们所从事的最重要的宗教事件。用“世俗”思想来引导教育的想法实在荒唐可笑。伪装的中立只行得了一时,且只能作为过渡时期的一个策略。一种文化正在改换她的诸神时,通常无法忍受一下子全部弃绝它们。她必定要被说服渐进着去做,而中立的闹剧常为此提供足够的时间,并遮人耳目。
与基督徒的某些流行设想相反,公立学校的衰退不是六十年代中期采取“错误转向”的结果。“我们把上帝赶出了学校,且来看看会发生些什么。”在此之前,公立学校中的神就是一个偶像。它当然使那些对真正宗教一知半解的人在向它祈祷时感觉良好,但这只是因为这个偶像具有一颗天上木薯的所有神圣特性和属性。
基督徒们不可以做智识上的小孩子,我们一定要有成熟的思想。我们必须为试图拯救“我们”公立学校的尝试忏悔。如果我们国家中认信福音派信仰的基督徒们带着他们的孩子离开公立教育,他们会很快听到背后假神倒塌和解体的轰隆声。如果他们不离开,假神依然会坍塌,但他们的孩子也随之深埋于废墟中。
I am the rose of Sharon,and the lily of the valle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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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名基督教学校
但仅离开公立教育还不够,很多基督教学校几乎同样败坏。虽然如此,下面的批评不会涉及到一所具体的学校,批评乃是针对一类综合学校而发,我把它称之为“挂名基督教学校”。
挂名基督教学校没有真正认识到我们文化危机的程度。挂名基督教学校是按照我们的世俗文化和学校已土崩瓦解的事实而建立起来的,但显然没有意识到我们的福音派文化也有同样的弊病——现代教会没有一个公认的认识论中心。因此基督教教会整体上都迫切需要按照圣经来更新,在此之前,包括挂名基督教学校在内的大多数基督教学校,将继续反思现代福音教会的肤浅本质。基督教学校是一个特殊的基督教亚文化展现形式。如果这种亚文化正处于信仰的认识论危机中,那么学校应该摈除它。毫无疑问,在挂名基督教学校中,他们没有看到或明白教会整体的危机。
挂名基督教学校不承认父母的基本教育角色。一个成功的基督教学校永远都是辅助成功的基督徒父母的仆人,而非越俎代庖,作他们的代替品。但每当一个学生在挂名基督教学校取得成功时,一个明显的倾向是宣称学校是学生生命的核心塑造力量。可以说,类似的这些可悲情况,不是一个原因所致。因此挂名基督教学校需要表现地更像一个仆人式的学校,而非像一家孤儿院。基督教学校不是一个准家庭的组织,毋宁说是虔诚家长们的一个仆人。
挂名基督教学校没有意识到基督教学校和基督教会之间的巨大差别。基督教学校的存在不是为了带领敬拜服侍,不是充当一家宣教差会,也不是为狂热的年轻学子们提供师徒计划,或诸如此类的事情。基督教学校不是一间教会,或准教会的组织。
挂名基督教学校没有明白基督教文化和不信文化之间的根本对立。职是之故,大部分课程与在公立学校的教导方式一模一样。基督教因素不过是“附加”上一门圣经课或一间小礼拜堂罢了。公立学校中,上帝真理只是拿来当点缀的,挂名基督教学校也庶几近之。因此,大部分班级中,光明与黑暗之间的对立已浑然消泯。无论上帝存在与否,二加二不都等于四吗?当普通的基督徒对此无法作答时,这已是悲剧;当基督教学校里的普通教师也无法告诉你时,这简直不可原谅。
挂名基督教学校没有合理区分爱国主义和信靠基督之间的区别。在其所教导的教会历史中,仿佛五旬节发生在1776年,仿佛富兰克林(Franklin)、杰佛逊(Jefferson)和华盛顿(Washington)都被列入了使徒名录中,而潘恩(Paine)或许扮演着犹大的角色。然而基督教历史观和历史的基督教版本,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挂名基督教学校任由其在很多人心目中,成为“我们是你唯一的机会的基督教学校”。因此,挂名基督教学校接收了一些不想来到那里的充满敌意的学生,其父母们并不明白基督教教育中家长权柄的目的和职责。遗憾的是,挂名基督教学校也同样不明白这一目的和职责。学校就这样不知不觉沦为贫民区当地救援会的教育选择。因为学校已然忘记自己最初的责任,就是担当仍恪守圣经的家长们的仆人,最后挂名基督教学校发现自己随波逐流,教师们灰心丧气,家长们茫然不知,学生们乖戾阴郁。缺乏一个深思熟虑又顺服的家长核心团体,挂名基督教学校注定成为一个力不能胜的篡位者。
挂名基督教学校把自己当作公立学校未成年的小姐妹。因此,挂名基督教学校毕恭毕敬地请求一些政府核准的机构,前来授权它的计划合格。但即使政府批准的印章真那么有价值,私立基督教学校也不会首先就有市场。然而,由于挂名基督教学校没有圣经的异象,结果衡量成功的便唯有金钱、注册、建筑、篮球项目,以及其他对真正的教育而言并非必不可少的东西。挂名基督教学校迟早有一天会发现得到授权的学校,一般而言就是注册了的学校——正坐在政府的膝头上,吃着罐头。
当那些不按照基督徒样式思考和生活的人办学时,绝不可能发现,这些基督教学校会教导学生按照基督徒的样式来思考和生活。这是制约挂名基督教学校的致命伤——不知何故,他们总以为,只要足够的基督徒们聚集在一起并且开办一所学校,他们就应该能够见招拆招,一切都对付得过去。但他们不能,主耶稣不是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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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复的异象
很多东西我们要丢弃,很多东西我们要修复。C.S.路易斯曾评论道:
我们活着看到了古典知识的第二次死亡。在我们时代,过去所有受
教育的人都具备的一些东西,而今萎缩为少数专家的技能成就……如果要找一个自己无法阅读维吉尔但他的父亲却可以的人,这种人在二十世纪比在十九世纪更容易找到。
在古典的新教文化背景中,每个想认真探讨修复古典学习的人,都被几个困难困扰着。这不应该使人惊愕,因为任何事物的重建通常都比从头做起要艰难得多。
第一个困难是最明显的一个。我们需要重建的理由是我们不明白我们的传统。由于我们已经失去,我们需要重建;由于我们已经失去,我们不知该如何重建。这个合而为一的问题要求所有寻求教育革新的人保持不断的谦卑。我们不知如何重返西方新教文化。靠着上帝的恩典,我们也许会发现如何开始——毕竟这是不同的类别。
第二个困难来自包围着我们的对文化的高度无知,这同样也使每一个教育革新者倍感苦恼。盲人国里,大多数人不知道自己眼瞎。真正了解古典教育的人很少,因此一个人在正确的方向上稍加努力,都会很快成为专家。知道自己看不见的盲人,可能会对自己的所见感到眩晕。我们社会知道小提琴家、橄榄球外接手、高速公路建设等等的好处,但我们却不晓得纯文学的妙处,也不明白其实古典教育是这些美好事物的基础。甚至我们现代“高雅”的出版社也大量炮制各样垃圾书籍,阅读一本牛津出版社(Oxford Press)的目录,就好比听伦敦交响乐团(London Symphony Orchestra)演奏比吉斯乐队(Bee Gees)的专辑一般不伦不类。某种程度上,这种诱惑是整个困境中一个无可避免的结果。
由于这种空洞而又比比皆是的不学无术,一个诱惑就是建立“古典主义者”的商店:除却拉丁文和希腊文外应有尽有,一应俱全,其实是夸夸其谈,满口跑火车,虚有其表,华而不实,不过羊质虎皮。然而每个加入这一文化复兴任务中的人,必须承认我们不过是一群愚昧无知而强大威猛的西哥特人(Visigoths),站立在大型水渠的底座前,想知道他们如何建成了它。也许我们会搞清楚,但却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那些想要在自己子孙身上重建一种文化的现代基督徒们,必须从忏悔下面这一状况开始,即:现代教会没有文化的灵魂,我们的处境是令人绝望的。在一个半世纪的历程中,作为福音派新教徒的我们,挥霍了我们的文化本钱,浪费了我们的遗产。无论如何我们没办法重新找到我们抛弃的这笔巨大财富。我们不是把它放错了地方,而是浪掷于啤酒酒吧的彩妆女郎上。它已不复存在,如果我们想要它重现,我们只有再次赚回它。因此,文化灵魂的真正复苏不会轻而易举地完成。假装这会相当容易地实现,要求公司花费49.95美元买“古典课程”,这相对来说没有什么困难,但相对来说也没有什么价值。我们必须看到,文化复原将是一代又一代的圣约基督徒们艰苦不懈的结晶。做做样子和购买服务只会为这个巨大工程提供一些滑稽的插曲。
第三个困难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平等主义。这是无处不在的嫉妒,甚至不允许我们坦白自己的无知并开始恢复古典学习的任务,也不许有人发出大声疾呼。反说:“他们以为自己算老几?”
全国各地的古典基督教学校中,遇到的一个最常见的问题是,“你想要成为精英人物吗?”假如有人真想知道,那么所有这类问题所期待的回答都是:“不,我们只想要和每个人一样。”如果你想要与众不同,如果你想要更上层楼,那么你和你的学校都成了一个威胁。
这驾均平主义机器如此之有效,以致理智地讨论这些问题实际上也是不可能的。当然,教育的圣经模式排除了傲慢、自大、桀骜不驯,以及所有其他的负面东西。这个免责声明自然有必要提出,因为针对试图修复文化灵魂、古典学习、基督徒品格和高贵精神的诽谤中伤是免不了的。而不幸的是,很多的诽谤中伤正来自教会内部。
然而,不论乐意与否,随着时间推移,真正的圣经教育总是会导致如下分裂:一边是基于圣经根基努力建造文化的基督徒,在圣经文化的赐福下他们会昌盛繁荣;一边是仍然停留在文化贫民区中,现代基督教商品店是其代表,他们不会成功。我们曾经建立了雄伟的大教堂,于今我们只是扔福音的飞盘。
然而,我们生活在一个蕴有巨大机会和转机的时代。此前的数代人中,全民公立教育的观念深入人心,事实上已被每个人接受。现在,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社会主义教育体系正摇摇欲坠,我们到处都可听到自由市场学校体系开始启动的令人兴奋的蜂鸣声。私立教育不再是少数几个人的另类选择。未来岁月里,我们无疑会看到自由市场教育将把公立学校的失败实验取而代之。由于自由市场的选择不是由某一处总局的某个人所授权的,这些选择彼此之间大相径庭。坦率地说,它们中的一些代表着真正糟糕的理念——但我们仍要保护这个市场的自由。从长远来看,贫乏的理念在自由市场中行不通。作为消费者的家长们,意识到小家伙(Johnny)不会读,不会写,不会思考,而后他们会用学费来投票表决。很多私营部门的其他教育选择也很不错,但相互之间仍迥然不同。
说一种教育不是基督教教育,即是说在一些基本方面它有残缺。上帝的存有、本性和属性不是可以任意忽略掉的关乎世界的细枝末节。倘若学生从未获悉厄克兰巴丢(Oecolampadius)是何许人也,他所接受的仍不失为一个健全的教育。但如果他从未听闻过上帝是谁,那么根本不能说他受过教育。作为基督徒,显然我们必须坚持每个人都当受基督教教育。毕竟,根据基督的福音和祂所有的诫命,基督命令我们,以万国为门徒(教育万国)。绝不可能从教育过程中剥离出大使命的要求——按照上帝之道来教导万国。
古典教育的情形并非如此。我们的心意不是要使古典教育适用于每一个学生。同时,从另一个层面来看,古典教育适合每一个人。不是每个家庭需要让他们的孩子进入一家古典基督教学校,但我们的文化需要数量可观的、充分受过西方传统教育的未来领导者。因此,古典基督教学校的目标是:协助有此宏愿的家长们,将孩子培养成这种领导者和思想者,即在西方文化的历史与文学中得到良好装备与训练的领导者和思想者。在这个过程中,每个人都会获益良多。
我们相信古典基督教教育是时机已经成熟的观念。如今追寻这种异象的少数学校仅是地平线上的一小片云彩,如一个男子微不足道的拳头般大小。若主怜恤我们,云腾致雨,现代的亚哈们(Ahabs)也可得更多润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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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家长们的呼召
我们教育危机的答案与出路是,家长们单单遵照主的道,在主面前恢复他们作为父母的角色。圣经的答案也在于上帝赐给家长们,且仅仅赐给他们所要承担的责任中,即教导和养育他们的孩子。这个任务没有赐给学校或托儿所。
有三个主要原因牵涉其中。第一,基督徒家长们要承认,上帝要求他们悔改。第二,采取与这种悔改相一致的恰当行为。这意味着带孩子们离开公立学校,以及任何跟公立学校没什么两样的私立学校,意味着带他们作别往昔。公立学校全面悖逆上帝,只是靠着基督徒参与其中才得以存活。第三,父母双方在孩子生命中的不断参与,在日常中用上帝之道教导他们。在家庭,在教会,在私立基督教学校,家长们要为看到他们的孩子正是以圣经要求的方式来受教育而负责。
除非家长们承担起美国教育失败的责任,不然我们看不到教育的改革。在过去一个世纪,国家让父母卖掉孩子,当我们承担起圣经所要求的责任时,我们将会看到这一做法的彻底崩溃。

【编者按:本文摘自Repairing the Ruins一书,由圣约归正学堂的崔立国老师翻译。编者引自《基督教古典教育》一书。未经许可,请勿转载。欲转载此文,请通过“华西圣约”公众号的留言和我们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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